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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業技術研究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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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業技術與資訊月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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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左走,向右走? 臺灣關鍵時期的策略抉擇

口述/黃欽勇 整理/劉麗惠 攝影/李庭歡 圖片來源/法新社

近年來臺灣產業面臨很大的挑戰,尤其資通訊科技產業在全球供應鏈轉變、新興市場崛起的多重轉變之下,面臨很大的挑戰,未來面對總體經濟持續混沌不明,競爭將愈來愈激烈,於此關鍵時刻,臺灣應該朝什麼方向前進,正考驗著政府、法人研究機構與產業界的智慧。

要深入論述目前臺灣產業所面臨的挑戰與困境,得從1985年開始談起。1985年是臺灣產業發展的分水嶺,在此之前,臺灣處於傳統工業時代,大多數製造業以家庭組裝、簡單加工為主,而當1985年微軟推出Windows電腦(PC),個人電腦興起對製造業帶來很大的變革,臺灣因為跟上這波電腦產業的大浪潮,電子業快速起飛,整個臺灣展現前所未見的生命力,之後又面臨手機、物聯網時代的來臨,臺灣產業又面臨不同的挑戰,在每一個關鍵時刻,臺灣各界如何做出對的抉擇,深刻影響產業的發展。

不同階段 不同挑戰

綜觀1985年代開始後的30年,臺灣電子業發展又分成幾個階段。第一階段大約是1985~2000年期間,全球電腦產業蓬勃發展,這時期臺灣製造業進入效率至上階段,並藉由委託製造代工(OEM)、與委託設計製造(ODM),產業進入快速成長期,在發展最好的時間點,臺灣一個月可以生產1,250萬臺筆記型電腦,這段期間包括宏碁、神通、華碩等科技大廠,都以飛快的速度成長茁壯。

2000年之後,臺灣電子業發展進入第二個階段,這個階段因為工資與土地成本大幅上漲,剛好中國大陸加速對外開放,因此許多電子業者如廣達、仁寶等,都陸續西進,一開始落腳廣東、深圳等長三角沿海地區,2010年重慶、成都等城市再以優惠措施鼓勵臺商往內陸移動。產業西移的過程,我稱這是臺灣對於中國大陸的「Outside-In」策略,即為了其廉價與豐富的勞動力而積極前往當地設廠,同時也分享一些當地市場的機會。

2007年iPhone出現一直到2015年期間,臺灣電子業又跟著全球科技產業的變化,進入新的階段,我稱之為智慧應用的快速發展期。這段期間,智慧行動平台逐漸主導世界,智慧應用愈來愈成熟,人們使用科技的能力也不斷進步,這使得以PC為根本的臺灣電子業,面臨很大的挑戰,如何因應,政府與產業界都還在努力。一直到今日,世界已經正式進入物聯網時代,整個產業又出現新的翻轉,不管是政府、工研院或產業界,都必須有跨界整合思維,採取新的對應策略,才能迎合新的時代。

政府推動產業的政策思維

首先來看政府應該如何看待臺灣主力產業與電子業的未來發展。目前新政府準備加強發展五大產業,其中一項產業是生物科技,在此我想談談發展電子產業與生物科技有一個很大的差異,就是電子業非寡占型產業,但生物科技比較容易變成寡占局面,這也導致兩者對於國家整體經濟與就業的發展,截然不同。

就電子業而言,因為不是寡占產業,整個產業鏈的每一個環節各自形成一個產業,從IC、面板、PCB、鍵盤、滑鼠……等,每一個領域都為臺灣帶來很大的發展空間,因此當臺灣電子產業全面興起,龐大的電子供應鏈體系不僅帶動大量的就業機會,為許多人創造可觀的財富,甚至於也間接帶動其他產業的繁榮,物流運輸業就是其中之一。舉例來說,當年臺灣NB產業發展最好的時期,每月臺灣生產的NB多達1,250萬臺,這些筆電要往全球運送,便衍生出物流需求,如果以華航或長榮一架飛機可以裝載2.5萬臺筆電計算,當時光是運送筆電,臺灣一個月就需要500架飛機,可以想見,舉凡生產NB所需的零組件需求都納入,其背後衍生經濟加乘效益有多大。

顯而易見,過去臺灣電子業的蓬勃發展,對整個國家經濟發展、促進就業,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。如今,回過頭來看政府準備加碼推動的生物科技產業,由於在生物科技領域,誰擁有最先進的技術,誰就可能獨占整個市場,因此產業帶起來之後,受益者可能侷限於少數人,這時候我們就應該思考,臺灣在推動生物科技產業時,是否能夠把整體產業效益,擴散到最多人身上,盡可能讓更多數的民眾受益。

當然,電子業是臺灣非常重要的產業,未來政府勢必也會多所著墨,只是,現階段電子產業環境與20~30年前大不同,過去臺灣是由上而下,政府帶頭推動產業政策,如今,全球電子產業發展已經非常成熟,政府當然已不能再採取由上而下的策略,推動產業繼續往前進。

最近政府提出臺灣產業應該打國家隊的策略思維,我認為政府在推動這項策略時,應該思考如何讓大廠如晶圓代工業的台積電、晶圓設計業的聯發科、晶圓封裝廠日月光、或是IC通路業者大聯大等,願意加入國家隊,才能讓電子產業的國家隊動得起來。

法人加速轉型 跨領域創新思維

政府之外,法人研究機構的角色扮演,也必須跟著產業的變化調整。我認為,臺灣應該效法韓國,對臺灣財團法人研究機構如工研院、資策會等,提供超過90%的政府直接補貼,讓我國法人機構不需要有自負盈虧的壓力,才能更專注於高端技術研究,如此才能與大集團進行長期戰略合作,以具備高度互補的技術研發角色,持續為臺灣產業的注入源源不絕的技術能量。

再從另一層面來看,法人研究機構面對物聯網時代的來臨,必須進一步採取跨界整合的策略思維。以科技產業與觀光業的跨界整合為例,過去幾年,中國大陸不管是企業或觀光客,都大舉往海外走出去,光是觀光客一年來臺數量就將近1,000萬人,因此臺灣法人機構應該以「Inside-Out」的策略思維,思考如何利用龐大觀光客來臺的機會,行銷臺灣、開創產業商機。

舉例來說,面對蜂擁從中國大陸來的觀光客,臺灣如能把桃園國際機場打造成智慧物聯網實驗場域,即可變成面對中國大陸市場的行銷平台,以此為概念,桃園機場屋頂上的綠能建築,可以全部採用台達電或研華等廠商的綠色節能系統,藉以推廣我國智慧應用解決方案;當陸客入關之後,只要支付押金500~600元人民幣,便可取得一台華碩或宏碁的平板;此外,來臺旅遊的頻寬費用由中華電信與華碩等品牌商合作,讓陸客免費上網,再搭配臺灣新創公司開發的智慧旅遊平台,不僅可以達到同時行銷臺灣軟、硬體產品的效益,藉由平台串聯商圈,也可帶動更多的採購商機。

其實,上述商業模式只是一種可能,當物聯網時代來臨,臺灣應該思考如何從過去以生產製造為主的角度,轉而從創新商業模式出發,過程中當然也有賴法人研究機構的加速轉型,提供符合產業新階段需求的研發。

採取「技耕隊」模式 迎向新興市場

再來看產業如何因應變革。我認為臺灣電子產業現在應該正視:中國大陸智慧型手機成長趨緩,新興市場快速崛起等趨勢。目前,2015年印度智慧型手機銷售量超過一億支,如今印度是全球智慧型手機成長最快的地區,2017年更將取代美國,成為全球第二大智慧型手機市場。

除了印度之外,全世界還有許多值得臺灣關注的地區,例如,距離我們非常近的菲律賓,2014年人口已經超過一億,是全球第12個人口破億的國家,該國一年智慧型手機需求應該在2,000萬支上下;還有越南人口也多達9,000多萬,手機普及率也快速提升;在非洲,撒哈拉以南地區(Sub-Sahara)的8.3億人中,已經有6.9億名手機用戶,其中更有超過28%的用戶已經使用手機處理銀行帳戶,這些數據都顯示,臺灣不能再只是想著經營同文同種的中國大陸市場,而是要加快腳步思考,如何利用新興市場開啟臺灣產業的縱深。

當印度、東南亞與非洲等新興市場快速起飛時,小米、聯想、華為都已積極卡位,這些中國大陸公司到了新興市場之後,必然得找合作夥伴,這時臺灣手機供應鏈廠商就應該思考,與中國大陸廠商之間的競合關係。

以與小米的競合為例,過去在中國大陸市場,小米手機都是由臺灣供應鏈廠商生產製造,如今,到了新興市場,小米是否還需要臺灣廠商生產其手機?而臺灣廠商又為什麼要繼續替小米生產?這些都是臺廠應該重新思考的問題,試著想想看,過去小米創辦人雷軍可以霸氣地說,小米手機可以不用錢。雷軍說這句話,是因為小米在中國大陸擁有三億個「米粉」,小米可以透過線上服務或電子商務獲利,所以能用極低價賣手機,但是在新興市場沒有龐大米粉支持的小米,顯然無法再用低價搶市。在新興市場,臺灣與中國大陸廠商將具備一樣的競爭條件,這時候臺廠應該思考:如何擺脫過去單向行銷的思考,採取新的策略搶進新興市場。

所謂新的策略,大家都在思考其模式為何,對此我認為,臺灣可以效法過去派遣「農耕隊」到非洲的作法。例如,1964~1966年中華民國派駐甘比亞的農耕隊,把臺灣種稻技術複製移植到當地,為當地帶來貢獻之際,也建立兩國之間的關係。時空來到今日,臺灣科技業或許也可以採取「技耕隊」的形式,派駐專業技術人員與團隊到菲律賓、越南、非洲等市場,在當地建立手機生產基地,而後臺灣透過提供零組件的模式,把臺灣的整個電子產業鏈帶到全球,開拓新商機,跳脫出口過度依賴中國大陸的現況。

綜觀來看,面對未來充滿無限可能的科技時代,未來所有的技術都不可靠,唯一可靠的是學習新技術的能力,因為在科技快速演進的今天,一個新技術還未成熟到可邁入商用化的階段時,就已經出現下一個技術取而代之。面對未來,臺灣真正要思考的問題,都必須圍繞著商業模式出發,才能開創新的格局,發展更美好的產業前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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